杜牧詩:「多情卻總似無情,惟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其中「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將蠟燭予以擬人,則蠟燭有心,知道惜別;
替人垂淚,直到天明。如此象徵離別之情,更覺難捨難分。
杜牧詩:「多情卻總似無情,惟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其中「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將蠟燭予以擬人,則蠟燭有心,知道惜別;
替人垂淚,直到天明。如此象徵離別之情,更覺難捨難分。
李商隱〈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翦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其中「巴山夜雨」是重複句,
「何當」與「未有期」又往復回環,互相呼應,
可展現含蓄不盡之意。
《南朝樂府‧秋歌》寫道:「秋風入窗裡,羅帳起飄颺。仰頭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詩人托月光將相思之情,傳給千里之外的心上人。因風起興,因帳飄颺而思緒紛飛,
又見月明皎潔,將滿腔思念託付月光,採用的是化虛為實的手法。
光的映照千里,也正如思念的網,寫來頗見情思。
人與人之間,除了實際的距離,還有一種心理距離。
文學家試圖以文字,在情節中闢出一條觀眾能接受的距離,
使熱情之中有冷背景,笑中帶淚,觀眾在閱讀之後,
才不至於太悲或太喜──距離拿捏得好,就產生美感。
文學家在創作時,必須先超脫物外,悟得真趣,然後下筆。
他們比一般人洞達人生、且有冷眼。
冷眼是客觀的態度,但並不表示他們無情。
他們比一般人更多情,因為多情,所以會同其情;
因為同其情,所以他們知道人們想說些什麼,
於是他們冷眼看人生,詩筆寫同情。
〈飲馬長城窟行〉有「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的句子,
以疊字詞呈現形象化,將原本不起眼的河邊草,賦予生命力,
於是讀者心眼中產生鮮明的形象。妙的是下一句挽合了詩人的情感,
看到了青草青,想起了遠在天邊的心上人。河邊草綿延不盡,直到遠方,
詩人的心中充滿想念,念的正是遠方的心上人。看似簡單的疊字詞,
只要使用恰當,也能產生美的感受。
許多文學作品中,都有認假為真的現象。
李商隱詩「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並非嫦娥,怎知道嫦娥的想法?
這是作者的大膽假設,也就是哲學中的假然判斷。
將假設問題當成真的,很自然就認為嫦娥定會後悔,
但事實上卻未必然。
當我們在意志世界裡,會分辨美醜、善惡、對錯,
一旦有分別心,我們就會不快樂;然而,在意象世界裡,
我們只看到顏色、形狀、聲音,世界是一個美麗的畫面,
可以使我們忘憂。我們要學習欣賞美好的事物,
而不要只憑好惡來論斷事情。
文學是一種美學,文學作品想傳達的,就是「美感」。
當我們欣賞一篇文學作品時,往往被作者構織的畫面吸引著,
以至於流連忘返,那是因為你直覺作品中畫面的美,
不自覺的墜入作者所構織的情境中。
那是一種美感經驗,也是一種形相直覺。
一篇好的文學作品,
必須千錘百煉,
做到情景交融,引人入勝。
以詩而言,好的詩要寫到「意新語工」。
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
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
要做到這個工夫,就必須月鍛季煉,
方能寫出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