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田野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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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的匠心中華嘉一

相比充斥著遊客的東京、大阪,日本東北部的仙臺鮮有人至,這裏的神社、餐館以及自然景觀都只有為數不多的本國人婚喪嫁娶、祈願還願,履行著這些目的地初建時的功能。在仙臺小住幾日,早起趕朝市時蔬的新鮮勁兒,趁夜在夜市的居酒甩頭髮原因屋躁動一把,這份清靜竟讓人產生出一種生活在別處的閒適感。

中華そば嘉一開店的時間並不長,從2009年到現在,短短的7年時間。拉麵館裏只有十四個座位,每天從中午十一點營業到下午三點,逢週三休息,每月第三個週四繼續休息,不擴建,不延長營業時間,即便如此,傾慕嘉一先生手藝的食客還是踏破了門檻。

想吃一碗面需要排兩小時長隊,小小的面館已經站不下更多的人,隊伍便索性一直蔓延到國分町的大街上。因為真的好吃,等再久也沒有見到一個食客不耐煩的走開,作為一名非專業吃貨,我打心眼裏羡慕這碗面,畢竟有人為它傾注了全部的匠心。

週末的仙臺,青葉祭遊行的隊伍載歌載舞的走過,中華そば嘉一拉麵店內每個人都安靜的忙碌著,絲毫不受影響。拉麵師傅嘉一先生守在煮拉麵的湯鍋旁,將提前做好的麵條用手抓出並快速抖動,把纏繞在一起的生麵條根根分離,而後放入湯鍋中,待麵條煮熟後迅速用笊籬撈出,輕輕抖動,麵湯瀝出,只留下根根充滿嚼勁的麵條。年輕一點的眼鏡男孩頭上裹著白毛巾,一絲不苟的將叉燒跟甘筍擺入面中,偶爾空閒,則忙著將等位食客手中的點菜票據收好,準備中醫美容下輪備料。店中唯一的女孩留著的短髮,利索的收拾著客人留下的碗筷,偶爾溫柔的說一句,您久等了!三個人配合的有條不紊,有點像手機遊戲——餐廳物語般充滿程式感。

拉麵店很小,小到沒有菜單,只有一臺自動點菜機,紅黃藍綠粉橘,六種顏色代表了不同口味的麵條,投幣、選擇顏色,一張橡皮大小的點菜票據彈出。選了最傳統的醬油味,在等待了近兩個小時後,終於坐了下來。

先喝一杯冰水,當期待的拉麵擺到眼前時,突然覺得漫長的等候,加上之前拜訪的閉門羹,都是值得的。第一口喝高湯,金黃色雞湯的鮮美瞬間環繞於唇齒之中,即便湯還有些燙嘴,但卻無法抑制繼續喝下去的衝動。堿水面條樸實且微帶彈性,臥在高湯中根根分明,強調著自己的存在感。竹筍鮮美,雞肉叉燒略有些硬,但持續咀嚼,雞的香味卻又不斷蔓延出來,跟口中的湯與面融為一體。

很少能完整吃掉一餐的我,竟也連麵湯都一滴不剩的喝完,四下看去,周圍的食客無一不是如此。這種絕妙的拉麵烹煮方法,讓人感受到嘉一先生作為料理人多年練就的熟練度,以及堅持用精緻的生意方式與食客保持默契的感性態度。感動著,私想把拉麵之神的稱號頒升降桌發給他,但又怕在這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還會隱藏更多不知名的高手。閉上眼,細細回味著口中殘留的鮮味,這不只是味道,也是來自嘉一先生的,一碗拉麵的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