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週 實習週記

     每次小孩一看到我開始在黑板上寫一堆生詞,就會狂問「寫字嗎?How many times?」,簡直要把我惹毛,甚直有人會從位子衝到講台前問。學期初我會一一解釋,畢竟是小孩子愛發問罷了;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我寫完後自然會解說,這些小鬼頭為什麼總是要隨意離開位子,所以情況改變,我會要他們先回位子、示意他們得等我先完成手邊工作。如果有人還是很隨意地大喊「幾遍?」或是離開座位,那麼我就會臉臭瞪人,不必大吼學生,他們就會乖乖回座位,察言觀色很是基本班級生存技能。甚至有些人還會提醒其他人該注意了,說到底全都還是小孩,一個個天真可愛。

    這裡的教育環境、制度畢竟和台灣不同,據收到的風聲,可以說尤其是CEC吧,心得上就暫且不談。其中很特別的幾點是,下下週即將到來的運動會進行持續四天,開幕當天還要全校遊街,包括高層長官、全體老師,很熱血。若是英文科要考試,分總考和階段考試,我至今依舊搞不太清楚之間的差別。英文的考試可能會佔用到中文課程,此時中文就停課,但又不是每次都會需要用到中文課,雖然不明白,但起碼是正當理由停課。

第十二週 實習週記

  本週結束第三課,下週就要開始第四課。

  小孩子糾紛真的很多,每天都有很多問題要解決。有一個小男生黃河順,因為時常和其他同學發生爭吵,且對象包含男生女生,最高紀錄是一天之內弄哭五個人,真的很誇張。即便如此我堅信他不是壞孩子,所以我愛不將他送至訓育組處理,他會聽我的話,還開玩笑叫我爸爸,就算我明明是女的。訓育組是個專門處理家長老師學生糾紛、請假事宜的單位,小房間內只有一位女性組長,她會體罰孩子,不只兇還不苟言笑。若是學生之間發生問題,這邊老師常常不做處理,而是直接送至訓育組。黃河順還算個聽話的孩子,雖然敢開我玩笑,然而一旦我認真兇他,他還是會怕,畢竟是個小孩子。所以要是爭執發生,當班導的我會傾向自己處理,我通常不先罵人,哭並不代表就是受委屈的一方,先了解原因,不管是透過第三者或是當事人雙方,才進行道歉或調解階段。我堅持要讓孩子知道,為什麼這麼做是錯的,哭和吵架不能解決問題,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不該分好壞孩子,尊重女生一點,不要因為自己是男生就時常揮空拳頭嚇唬人。即便常常要花時間圍事,然則我很慶幸的是他們其實都還是天真的孩子,說謊被發現、做錯會道歉,真正的壞孩子應該就不會聽老師的話、懼怕老師、愛老師。

  雖然日子過得很慢,非常非常緩慢,但總算三個月過去了,還有至少六個月。

第十一週 實習週記

    本週持續練習朗誦,不管是台風、咬字、動作,都得訓練學生一一掌握至最佳狀態。學生現在真的很興奮要上台表演,一個月前有幾個還嚷嚷著不要比賽會害怕,結果看見別人都樂在其中,團體歡樂氣氛影響之下,一個個改口搶著要參賽,完全是淘氣天真小孩子一群。

    陳天樂、黃麗麗是本班成績中下的學生,不管是數學還是中文都一樣,不過這陣子他們讓我刮目相看。這兩個第一次月考成績不理想,平常寫字慢、上課也常分心(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絕不是差學生、壞孩子);然而他們在每天寫字訓練之下,不只速度變快一些、字變好看一些,就連正確度都變高了。另外,一星期前的他們根本無法朗誦的速度,原因是他們幾乎是完全不會背課文;現在兩個都大聲開口唸,尤其是陳天樂居然可以背出全文,與他們相處了兩個多月的我真的感到欣慰。黃麗麗進度很多,以前考卷她幾乎是交白卷,不會做的就直接空白,可怕的是她全都不會回答。今非昔比,她願意試試作答,雖然答案不見得正確,但她的態度讓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改變,這個麗麗讓我在全班面前大力誇獎她。

    學生這麼多,不管原因是什麼,有時中文成績不理想是難免會發生的。如果一個學生慢慢自我調適,改變態度以致有了些許進步,這就相當值得表揚,即便他需要比別人多點的時間也沒關係。今天若學生的成績進步當然很好,只是若學生的進步層面很廣,那就不要侷限他們在成績的框架中,我想當個盡量給每個進步學生他們應得的鼓勵。甚至有的時候,比馬龍效應可以讓他們更好,我超常用這招。

第十週 實習週記

     這星期是月考隔一週,每一天學生都會追著我問,「Se, where is my test paper?」孩子,我早就改好你們的考卷了,但是董事與學校裡所謂的上位者要參考一下你們的考卷,所以囉,只要一拿回考卷就一定發回給你們。我也當過學生,當然知道想得知自己成績的急迫感。說到考卷,我就想分享一個有趣的故事。

A:「小學部考卷怎麼只有一面呀?中學部考卷很長耶。」

女:「我們小學部的考卷很多空白,因為都是默背呀,全部都要學生自己寫,所以不需要很多打印,當然只有一頁呀。中學部的考卷打印字很多,又有選擇題,很長的考卷是因為電腦的字。」

B:「對呀,小學部的考卷好哇,學生要寫很多字,這樣很好。」

幽默極了這些人,他們花了些時間比較中學部與小學部的考卷,看看哪一個較好,不只標準很特別,對話更引人入勝,好神奇喔。

     月考下一週,除了繼續訓練第一課默背以外,接著要開始上第三課,當然內容還是默寫生字、默背造詞等,但新的一課中要教授書信內容格式寫法。不管怎樣,第三課對學生來說依然是新的挑戰,光把十多個生詞教熟就要花上至少兩個星期,才能試著進行小考,還要繼續努力。

第九週 實習週記

   本週是月考週,星期四、五分別是考數學(學習輔導)和國語,學生異常興奮考試的到來。由於國語要考默寫課文,所以週一到週三加緊腳步盯學生的默背,不管是叫出來到講台前默背、直接考默寫或是練習抄寫等,練習不下十次,只是考試當天還是有好些人無法默背完整,甚至有的連四分之一都默寫不了。即便如此,還是有些人默背拿到滿分,或者只是粗心寫錯字而已。不管結果好壞都是難免的,學生本就程度不一,吸收狀況當然也不同,死背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值得高興的是,雖然成績不及格有些個,可是成績近乎滿分的亦有好幾位,身為教師當然是盡可能幫助所有學生,替每個努力或進步的學生感到高興。

   學生的成績不代表一切,但成績確實是現在社會、家長和學校的重點,然則態度和品行一樣不能忽視。我希望一年後每個孩子都可以有所成長,無論是中文或是個人。只要讓我感受到學生的用心或是些許進步,我就不會死逼學生的功課;但是若是成績不佳、上課又不夠專心,最不該的是作業不交、練習寫字拖拖拉拉(不是因為字寫得慢,而是因為老是東張西望),這種學生就會受到我特別的關注。另外,動不動就想揮拳的孩子,不管男女只要稍微惹到他就要出手,我一定要特別訓話。小時候就會想要出手恐嚇人,要是現在不教好,我真的不敢想像他的將來。我常和他說,「這個行為只會讓別人認為你是壞學生,但我和你自己都知道你不是,你的心其實是好的,所以請停止這個相當不禮貌的動作。」當然要用英文說,他們的程度沒好到聽得懂老師唸他們什麼。

第八週 實習週記

    下星期就是月考週,所以這週緊鑼密鼓地進行複習,不管是數學還是國語。學生年紀還小,表現慾望很強,尤其想吸引老師的注意,所以最佳的複習方式就是,請學生輪流上台練習題目。只要我開始在黑板上寫題目,而又不是要他們抄在筆記本當練習的話,一個個瞪大眼睛、手舉著喊「老師,我我我。」而且是菲律賓話和英文都用上了。等作答完畢後,我會帶著全班一題一題檢查,若是學生作錯了,則請其他同學回答,直到對為止。一定要讓學生知道自己為什麼錯,清楚知道錯在哪裡,且要其他同學明白別人的錯誤,以確定自己不要重蹈覆轍。另外就是考試,考試可以讓學生追求成就感,不管是與其他人競爭或是自我競賽,甚至是為了我不定時不定量的小獎賞而努力,考試、錯誤更正,甚至是成績都能使學生進步,或是看出學生需要加強之處。

 唯有知道每位學生的弱點,一對一輔導時才能對症下藥;了解每個學生的性格,才能知己知彼得到他們的信任,好讓學習發揮到最大成效。說歸說,實際做到確實還需要時間和多作磨練,我會盡量努力做到這點。

第七週 實習週記

   本週是重點複習週,加上《弟子規》第一課前兩段的默背小考。由於下週即將要開始一連串的考試,所以複習是刻不容緩,包含國語的默寫課文、對話考試、數學月考等。

  這裡大部分的學生都有所謂的督課老師,就像是幫忙看功課、作業家教一樣,且很多督課老師其實就是學校或他校的老師擔任,由於這裡的教師薪水實在不高,幾乎等於台灣超商打工差不多,所以有需求的教師就會多接課當作生活津貼。我們班上也好多位學生都有督課老師,所以那些同學功課也許已經超前別人一點,《弟子規》可能前一兩段已經會默背。星期四我考試時,一堆同學舉手搶著先考,我說明考試進行一個個照號碼,學生才安靜下來,由此可見他們對默背多有信心。只是當然不會每個人都能背得流暢順利,因此我會讓同學有第二次的機會,若你尚不熟課文需要幫助,則可請別人給予協助再做測驗。如此一來,教人的有成就感,被教的有分數拿,整個課室氣氛很好。小孩子都還是善良的,樂於對人伸出援手,我都會特別口頭鼓勵。最可愛的是當他們被誇獎了,每個都會害羞點點頭然後回到座位。

  昨天星期三沒準時上傳心得,我感到很抱歉,原因是這些天有太多事情發生,要同時處理、煩惱的事不斷浮出檯面。我們於7/26被文藻電話告知邱老師已向系上及僑委會提出我們三個會被這星期送回台灣,第一、我們對邱裕文老師態度不佳,第二、我們與宿舍的大陸老師不合,第三、我們不配合學校政策。整間學校沒人知道我們要回台灣了,包含校長、小學部主任,唯獨邱老師和董事曉得,我們事前也未被告知,一切都毫無預警。

 隔天與高層談話後,我們對邱老師一人態度不佳、FB上情緒宣洩及在FB上與前教務主任往來討論學校事務感到抱歉,我們低頭認錯,我承認在學校唯獨對邱老師態度不佳,所以當然理應虛心接受他的教誨且當場向他鞠躬道歉。除此之外,我們一律不接受莫須有的罪名。邱老師未與我們同住宿舍,我們與大陸老師相處情形、是否有摩擦等舍監最清楚,就連大陸老師都不明白我們何時鬧不合,為什麼外面的大人都要這麼關心宿舍中兩岸的情形,針對這點我們匪夷所思。我們不配合學校政策,很抱歉的是全小學老師都不配合學校的某項政策,且我們也曾與校董說過不配合的理由,就這點他唯獨對我們三個開刀,全小學老師都清楚根本沒人配合,這點不夠具說服力。

  經過三小時的溝通,結論是校方希望我們留下,董事說其實本來也沒想一定要送我們回台灣。我問了邱老師,未先警告我們就直接打電話說要送走我們的原因為何,他不語。我問了至少三次,結果他說是因為我們比他大聲,我繼續問所以打電話給僑委會、文藻是情緒使然嗎,也一共問了約三次,他又不回答。只要有理我說話確實會很大聲,這點我再度和他道歉,因為對方是長輩我們這樣說話真的不禮貌;然而我同時也和邱老師說,不先向我們預警,不先告知CEC校長、主任就直接下回台令,這點讓我們疑惑。而如今談完又挽留我們,我們覺得既然如此為何不先大家溝通後再做決定,倘若溝通後發現雙方達不成共識或是邱老師依舊無法忍受我們,那麼再下逐客令也不遲。如此重要的決定可以在一兩天內大轉變,未免過於草率。

  事情演變到今天,我們才發現原來一切都不是那麼的單純。與學校邱老師的誤會兩天前早就談攏,就算納悶他做事的方式,然而這也都不是重點了。這整件事背後最大的原因是中國大陸的打壓,大陸方面給學校壓力漸漸增強當中,據舍監所說的是中國三個星期前就陸續對學校施壓,以致我們之後若留下可能要搬出宿舍,這事幾乎是肯定的了。雖然學校說會盡量努力幫我們抵擋壓力,可是沒保證的事我們不敢再輕易相信,更何況是遠在台灣的家長。現在我們最大的疑慮是一旦搬出宿舍住外面,未來的安全則有待考量,因為我們是台灣人所以要搬出去。即便校長說會保證我們的安全和權益,可是這次的打壓就已要讓我們搬出去,之後若再有打壓會變成怎樣,誰都說不準將來還會發生什麼狀況。家長說本來就覺得學校人事狀況複雜,下決定輕率,現在發現居然最大因素是牽扯到兩岸政治對立,家長實在無法放心我們繼續待下去了。

   家人說不管是否在僑委會留下不良紀錄、毀約(況且是邱老師毅然決然主動先提出送我們回台,而後又改口留人,這不是兒戲呀),這些都已不列入考量因素,目前人身安全已成問題,且以後大陸方面給的壓力指數還是未知數。目前我因為受不了人情壓力還在猶豫,這兩天整個學校的老師(大概除了邱老師以外)和學生都希望我們留下來,我也想為了爭一口氣留下來,我不是弱者更沒做錯事,至今我的教學狀況更沒出過問題,所以我不想逃兵。另外,我們的學生該怎麼辦?要是事情如邱老師所說這星期順利將我們就送回台灣,請問小學部主任都不知道若是三位台灣老師突然走了,下星期的課誰來上,學生要月考了卻沒老師上課。當然也許邱老師已想好該如何解決師資問題,可是連小學主任都不清楚這老師安排該怎麼處理呀。想留下的另一理由是學生,當他們睜大眼睛叫我別走時,我的心就已軟了一半,再喊一聲老師我眼淚就要掉出來了,我可愛的孩子們!然而如今都沒那麼簡單了,僑委會的態度我不清楚,這個學校的人事關係複雜、說話決定反覆,來自家人的壓力和期盼,就連現在我們要搬出宿舍的事似乎都要看大陸方面點頭與否,我們真的很無奈。

第六週 實習週記

    「這裡追求讓學生死背課文、生字,理解和口說都是其次,能寫能背能讀(靠著死記字和音),這是老師的使命;學生的宿命。」以上是我上星期的週記內容,沒錯本週再度證實月考就是默背課文和生詞,多加了兩句造句,就這樣。小二甲的孩子們,我知道要求你們幾乎每個人都能默背出全篇課文,簡直是不可能,然而請原諒老師一再讓你們反覆練習寫字和唸課文,因為這都是為了準備考試和比賽呀。

    因為我幾乎每天都讓他們練字,第一課生詞都已寫好多次了,這星期進行成果驗收,就是考聽寫,三分之一以上成績很好,我整個很欣慰;然則當然也有約三分之一成績不盡理想,對他們來說再多的練習,只是在將字拼湊後交差,一對一的發音和認字糾正效果也有限。這是在所難免,班級中程度多少有落差。其實原本這間學校就有程度分班,小學裡甲組是好班、乙組是較差班。當初主任就問我和我一樣教二年級的朋友,要不要將二年級能力分班,理由是這樣比較好教啦,甲班教起來輕鬆;乙班的老師則可以慢慢教。我們的決定是不要程度分班,我們不希望讓學生從小就被分等(未來個人成績就可以看出不同,不想連班級都被標籤了),雖然以後出了社會一樣要被評分,既然我們有能力決定,當然想試著不分班教學。

    我不在乎我不能讓每個學生都能得到所謂的好成績,我只希望他們能多少有所學習,更何況有時候異質分班,偶還可以請成績好的教成績差的,同儕間教學彼此互相成長。

第五週 實習週記

    我開始教注音拼音,一開始就連二拼都需要時間想想的孩子,過了兩天三拼都可以試著發音了,替他們感到開心。注音對他們來說真的不容易,拼音也得慢慢來,雖然二拼三拼現在都能漸漸進入狀況,但是畢竟還不是每個人都能跟得上進度,還要多點時間慢慢磨練。這裡追求讓學生死背課文、生字,理解和口說都是其次,能寫能背能讀(靠著死記字和音),這是老師的使命;學生的宿命。

   由於學生之後會常有比賽,包含寫字、聽寫、默背比賽,所以得讓學生勤練字,我幾乎每天都讓他們練寫字,或多或少,練習寫生字和注音,然後我在改他們作業時邊糾正發音。幾個禮拜下來,效果相當明顯,有的學生在格子的限制下,字會慢慢變正;因為常常練習且錯誤和醜字會遭退回重寫,所以幾個學生的字也都變漂亮了。或許筆順不見得完全正確,但起碼看到他們的進步,感到很欣慰和驕傲,有練有差啦。

第四週 實習週記

    本週出現了新的變動,宿舍的網路更換為大家都可使用的無線,然而因為有八個人要共用這3M的網路,所以網速不快,更何況我和另一位同學的電腦根本接不上Wi-Fi,實在無奈。

    我大學讀的是應用華語文系,主要教外國人中文。四年從未受過的訓練包括教授數學、國小帶班、帶動唱等,然則這幾項我在這邊的實習全部含括。

  當老師的就是希望看到學生有所習得,看他們的進度自己也會有成長,成就感囉。本來成績不錯的繼續保持,讓人欣慰;幾位本來一般程度的因為努力,經過再三的練習,越來越進度,令我好感動。目前注音符號教到聲母結束,班上考試的情況約有三分之一的人還需再加強,我只能多點耐心,給他們鼓勵,甚至讓同儕彼此教學,只為他們的學習。

  所謂的「外聘教師」定義為何,因為本校的台灣外聘教師似乎沒教授任何一堂正課,正規上課時間週一至週五他皆未排課耶,難道是到這兒來當行政人員嗎?或是來非律賓管理僑校?好奇怪喔。本校的人員配置確實讓人不解,難怪耳語很多,就連我們才來一個月的老師都深切感受。